申公实(1921—1990),原名徐梓材。现新华街公益村人。早年谋生于越南。在国难当头的时候,从越南西贡回国奔赴延安,先后参加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忠诚党的事业,为新中国成立立下汗马功劳。新中国成立后,历任东北辽西行署和辽北行署社会科科长、辽宁民主学院法政系主任、宽甸地委土改队队长、政策研究员、赛马区委书记,南海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乳源、乐昌土改团团长,乐昌县委书记、顺德糖厂厂长、南海糖厂筹建处主任、轻工部广东制糖工业公司调研室主任、紫泥糖厂党委书记、广州市业余科技学院办公室主任,广州市化工局党委常委、副局长、市化工总公司顾问等职务。1990年病逝,终年69岁。
1921年,申公实出生在中国南方一个普通农民家庭。母亲病逝,小妹妹有病,父亲出国谋生,家庭的重担压在小小的申公实肩上。
1935年春,作为老大的申公实只有十四岁,但他不得不走上为生存而拼搏的道路,跟随同乡叔伯离开家乡,过早地踏上漂泊海外的人生旅途。
漂洋过海,来到越南后,他以每月2元工钱的报酬在一家米铺当杂工。他是个喜欢学习的孩子,爷爷在世时,他曾分别在公益小学和晨光小学读过几年书。辛亥革命和五四运动等进步思想的传播,以徐茂均为首的开明父老,积极从事家乡公益事业建设并鼓励青少年读书。这使他懂得了只有读书才有前途。
他经常利用工余和夜晚的时间找些报刊书籍来看,有时也翻翻随身带来的《富兰克林自传》和《辞海》。为此,却常遭老板的白眼,受到讽刺和责骂。他痛苦,他愤恨,最后离开了这家米铺。随后,到一位“世伯”开的商铺当杂工。这个所谓的世伯又是个势利人,要他起早摸黑,每天工作十多个小时。尽管干着越来越粗重的活,但为了生活,他仍咬着牙挺过去了。就这样,他遭受过六七次这样的待遇。年纪小小却饱尝了人间冷暖,使他变得早熟了,也增强了生活自强的信心。
伯父的一间杂货铺,毗邻西贡的一所华侨学校——新民小学。当时学校正开办国语夜校,华侨子弟可免费就读,申公实便进入这间夜校学习,并认识了国语教员徐国伦和骆浪萍,同时还有机会结识了一些进步青年。事后,他说,骆浪萍老师对他的启发帮助,对他后来走上革命道路起过重要的作用,并说这是值得他永远怀念的一位老师。
那时,由于马列主义在全世界的广泛传播,不少马列著作和进步书刊在西贡和堤岸公开发行。申公实节衣缩食,如饥似渴地订购了邹韬奋主编的《抗战》、《抵抗》、《全民抗战》等刊物,购买生活书店出版的马列主义书籍,解放区出版的毛泽东的著作以及当时共产国际在法国巴黎出版的吴玉章主编的《救国时报》中文版等进步刊物,这使他茅塞顿开。他了解到毛泽东领导工农红军长征胜利到达陕北,以及中国抗战前线新形势,受到巨大的鼓舞。
这时,申公实通常是白天做工,晚上到学校去读书,还常和骆浪萍先生一起谈论人生,讨论形势。骆浪萍是北方人,他热情满怀,平易近人,见申公实喜欢读书,很高兴。一次,他向申公实提出几个问题:你看书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过人生的意义吗?怎样才能做一个有用的人?第一个问题申公实很快回答了。因为他早就知道读书可以使人有学问,有本事,可以摆脱饥饿和贫困,找到生活的出路。可是,出乎意料,他的回答竟使这位老师摇头,他愕然了。至于“人生有什么意义”的问题,他连想也没有想过。可是从这开始,他学会了思索……骆浪萍代他买了艾思奇写的《大众哲学》和王特夫著的《怎样研究哲学》这两本书给他看。还给他讲解唯物辩证法。在骆浪萍的鼓励和帮助下,申公实和王法铎等进步青年一起组成了“华侨青年读书会”。他们常常在深夜点起煤油灯读书,一起学习运用马列主义的观点,讨论和分析国内形势,一起交流读书心得。书读多了,讨论多了,视野也开阔了,思想觉悟也提高了。
一个有志青年,当他为自己选定了一个目标,确定了要走的生活道路的时候,无论有多大的困难,他都会义无反顾,顽强地走下去的。申公实就是这样一个热血青年。
那是在抗日战争爆发的年代。日本法西斯强盗侵略的魔爪伸入到中华大地,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使得每一个有良知的中国人,每一个爱国华侨无不热血沸腾,同仇敌忾,奋起抵抗。当时,华侨中各阶层人士纷纷组织支援抗战的活动。热血青年申公实也和许多爱国青年华侨一样,时刻关心着国情势态,关注着祖国的前途命运。
在越南,他们亲眼看到了华侨同胞及其组织纷纷起来捐资支援抗日。于是读书会也开展了“国难当头,我该怎么办”的讨论和思索。他们认识到祖国的前途就是自己的前途。当他们听到自己家乡亲人,在日本法西斯的铁蹄下被践踏、被蹂躏的消息时,年青的申公实、徐梓材再也按捺不住了,他说:“我要回国,我要抗日。”他拿起笔,给延安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的延安抗日军政大学写了封信,表达了要回国学习革命理论和参加抗日救国队伍的决心。
要革命,回国去,要抗日,上延安。申公实决心已定,他找到了最可信赖的骆浪萍商量。在骆先生的引导下,他和新民小学教员徐国伦去与当时从陕北来越南西贡工作的“陕北公学”学生会晤。陕北公学的学生告诉他,抗战的队伍生活非常艰苦,吃的是小米,住的是窑洞,南征北战。……可这一切,难不住他这位热血青年,可他的行动遭到伯父的反对。他思考再三,只得瞒着伯父,自己筹备了些盘缠,终于在1939年3月8日夜晚,和徐国伦秘密地离开了越南,踏上通向中国革命圣地延安的征途。
从越南西贡到延安,并不是一条平坦道途。
为了避免危险和减少路上的麻烦,申公实他们没有回广东老家,而是直接取道云南昆明而去贵阳。在八路军贵阳办事处办理手续后,他们的盘缠已所剩无几,再也不能坐车北上了。三月的天气,越往北走,天气越冷,两人在贵阳买了一件旧大衣(既作大衣也作被子),便继续上路了。申公实和徐国伦从贵阳开始步行向北走。两个多月来,他们晓行夜宿,忍饥受寒,互相照顾着,遇上乡村小镇,就到小店或老百姓家借宿,弄点吃的,第二天又继续赶路了。有时候在半路上遇到河涌就抓点小鱼虾,到间歇时或留宿处请老百姓或小食店加工煮熟吃,就算是增加营养了。
1939年5月下旬,他们来到西安,很快地由党中央直接领导的西安八路军办事处安排到陕北公学学习(在陕北栒邑)。那寻求真理的足迹终于到达陕北。
申公实走向了他生活的一个新的里程,开始了新的战斗生活。
“踏过祖国的万水千山,突破敌人一层层的封锁线,民族的儿女联合起来……”这是华北联大学员们唱起的校歌,歌词是那样的铿锵,旋律是那样的激昂,以至年逾花甲的申公实回忆起来还是那样充满激情,想起在边区学习生活的情景,他不禁兴奋地哼起这首歌来。那时,“陕北公学的主要任务是为了满足抗战形势下的以及将来的迫切需要,培养行政的、民运的及文化工作较高级的干部”(引自成仿吾《陕北公学的新阶段》),校长是成仿吾,开设的课目有政治经济学、中国革命运动史、哲学、科学会主义、三民主义研究、中国革命的基本问题、世界政治、战区政治工作等。在那里,年青的申公实接受了一个革命战士第一步的训练和革命理论的武装。
那时,在陕北公学学习的条件十分艰苦,学员们在大风雪中的野外听课,吃在山地,住在窑洞。可是,学员们都很乐观,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信仰,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而努力学习,努力工作。不久,党中央决定把“抗大”(一部分)、“陕公”、“鲁艺”、“青训班”、“工大”等校联合,在晋察冀边区成立“华北联合大学”。申公实随陕北公学的学员到了延安,他在华北联合大学接受了党的教育,还听过毛泽东、周恩来同志的讲课。他懂得了党的性质和任务,懂得了一个共产主义战士的光荣使命,并决心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终生。
这年的8月,华北联大的师生们按照党中央指示,在成仿吾和罗瑞卿的带领下,从延安出发,向东跨过黄河。此时晋东南正值鬼子大扫荡,他们突破了同蒲路以及其他一些封锁线,在陈庄歼灭战的胜利庆祝声中到达了他们的阵地——晋察冀边区。
这年的冬季,由当时华北联合大学社会科学系第一队队长刘星华和政治指导员余一红介绍,年仅18岁的申公实,光荣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之后,他被分配到晋察冀边区政府财政处担任科员工作。这时,他公开使用申公实这个名字。
1941年7月,申公实又进入华北联大高中班继续攻读。这又是一段令人难以忘怀的经历。晚年的申公实回想起这一段火热的学习和战斗生活时,他的脸上浮现出欢乐而又自豪的笑容。他说:“那时候,我们一边学习,一边生产。我们搞运输、扛木头、开荒、种菜、收玉米……我们晒得黑黝黝的,粗粗的胳膊,手上长满了硬硬的老茧。可是,我们还是纺细纱,织棉布的能手呢!”言谈中,他还流露出对那台纺纱机的深厚感情哩。
1944年7月,党中央决定,华北联合大学高中班全体学员调回延安。申公实又进入延安大学行政系学习。他们这一批作为抗战干部和新中国建设的预备人才,经过多方面培养训练,随时准备奔赴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革命胜利了,人民胜利了,全国解放了,历史揭开了光辉灿烂的篇章。
1949年,申公实在南海县(包括佛山市)任县委副书记兼组织部长。1951年,调省政府办公厅政策调研室工作,后任省府乳源、乐昌土改团团长,并担任乐昌县委书记。1953年9月,先后担任顺德糖厂厂长、南海糖厂筹建处主任、轻工部广东制糖工业公司调研室主任、紫泥糖厂党委书记等职。
经过战争洗礼的新中国,工业亟待发展,而我国工业建设人才更显得奇缺。在这种情况下,申公实于1958年受党组织派遣到天津大学化工系学习,攻读了四年的高分子合成专业。
1962年,申公实毕业了,担任国务院化工部广州老化研究所所长的职务,从事高分子合成材料老化的研究工作。他和工人、技术人员一起闯出一条自己的路,不但解决了民用的橡胶、涂料、塑料纤维等合成材料生产中遇到的问题,还承担了我国军工材料的研究项目,并成效卓著。他为祖国的化学工业,为新中国建设作出了贡献。
(徐旺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