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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蔚垣,一位了不起的英雄!
—— 与其后人王廷衡的访谈录

        人物档案:

王蔚垣同志像

        王蔚垣(1902--1969),原名王殿卓,又名王承烈、曾卫文、王昭元、王煜庭,花东镇三凤村人。花县早期的中共党员和广东农民运动领袖。1925年6月,参加省港大罢工。旋入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学习,参加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国民党。毕业后,被中央农民部派往北江任特派员兼任中共英德县支部书记、县委主要负责人。后避难马来西亚。解放后,历任花县天长乡副乡长、二区副区长、四区秘书、县归国华侨联合会主席、县中医协会主任、花东卫生院院长,花县、广州市人大代表。1969年6月10日含冤去世,终年67岁。

        他参与了中国现代历史上的许多重大事件。

        ----省港大罢工。1925年6月,数以十万计的工人,在邓中夏、苏兆征、谭平山、胡汉民、廖仲恺等国共两党要人支持和组织下,离开香港的工作岗位。大罢工历时1年零4个月,在中外工人运动史上是空前的。当时,他正在香港西营盘薄扶林道保和堂做徒工,积极投身这一伟大的政治斗争,从香港返回广州。

        ----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广州农讲所,在第一次国共合作时期,是一件具有标志性的事。共办了六届,彭湃、罗绮园、阮啸仙、谭植棠、毛泽东等先后担任主任(所长)。学员来自全国20多个省区,毕业后奔赴全国各地,领导农民开展反帝反封建斗争。1925年9月,第五期招生,王蔚垣114名等学员入学,教员是彭湃、毛泽东、罗绮园、阮啸仙,谭平山、鲍罗廷等人,彭湃为主任。第五期于1925年12月毕业。其间,他加入中国共产党,同时又以个人名义加入国民党。

        ----大革命时期的农民运动。当时,国共合作,广东、湖南的农民运动搞得轰轰烈烈,在中国革命史上写下了浓重的一笔。是年12月,王蔚垣担任中央农民部二等特派员,前往英德县开展农运工作。1926年1月,英德县成立第一个乡农会——黄岗乡农会。10月,全县先后成立ll个乡农民协会,会员585人。同年夏,建立英德第一个党组织——英德县党支部,他担任书记。

        ----南昌起义。1927年8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直接领导的带有全局意义的一次武装起义,是中国共产党独立领导武装革命战争和创建人民军队的开始。领导人有周恩来、谭平山、叶挺、贺龙、朱德、刘伯承等。王蔚垣是英德早期农民运动、早期武装斗争的主要领导人之一,英德党组织的创始人。同年4月25日,他与罗绮园、周其鉴、刘裕光等人,组织发动英德县城暴动,以反击蒋介石的“四•一二”大屠杀事件。起义军一举攻陷英德县城,成立英德县政府委员会。这是清远地区乃至北江地区第一个县级革命政权。因敌我力量悬殊,他与黄杰夫率200名英德农军于4月30日撤出县城,北上韶关,进入湖南后编入贺龙的部队,参加举世闻名的南昌起义。起义失败后,他率剩余英德农军战士陆续回到英德,与留守潭坑乡的刘裕光等人共同坚持战斗。

        ----广州起义。1927年12月11日,在张太雷、叶挺、恽代英、杨殷、周文雍、聂荣臻等领导下,中国共产党人又举行武装起义。成立广州工农民主政府。后因敌众我寡,起义军很快失败。起义爆发前,他奉广东省委命令组织农会会员和铁路工人拆毁黎洞站附近的铁轨,使韶关开往广州的军用列车难以通过,以支援广州起义军。起义失败后,他到香港向广东省委汇报工作。

        采访笔录

        去年10月底,前辈王廷衡(以下简称衡叔)从澳门回来,笔者应约前去三凤村寅宾庄采访。

        王廷衡,1935年生,是王蔚垣同志的第三子,现为广州市花都区政协港澳特别委员,《花都乡音》社委,澳门花县同乡会副理事长。1957年省立韶州(韶关)师范学校毕业,从教22年,其中花县16年,1979年去澳门定居至今。

        笔者:没有他们那一代人的努力,也就没有我们今天的幸福生活啊。衡叔可否谈谈你父亲的家庭背景?

        衡叔:我父亲是寅宾庄人,今天叫三凤村了。他生于1902年农历的九月二十五日。母亲冼惠,花东凤凰村人。开始家境一般,他八岁那年进了村的私塾。他的父亲叫王祖隆,在家务农,母亲不识字。后来生活难以维持,他的父亲就跑到马来西亚做矿工。这样,他也失学了。那年,他刚好十五岁。于是,为了帮衬家里开支,他开始在附近的圩市做工,后来到南海县的横江圩打工,最后背井离乡来到香港一家西营盘的中药店打工。1925年5月,因参加省港工人大罢工,就毅然步行回到家乡。

        笔者:你父亲回乡后,主要做些什么工作?

        衡叔:他回到家乡时,已经是23岁的小伙子了。当时,花县农民运动正如火如荼地展开。花县农民协会副委员长王福三、秘书陈道周找到他,要他协助农会搞农运工作。那时,阮啸仙正好来到花县指导农运工作。他见到了很有气质戴着眼镜的阮先生,十分佩服阮先生。刚好广州农讲所第五期招生,阮啸仙、王福三、陈道周推荐他去农讲所学习。

        笔者:你父亲在农讲所学习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衡叔:他后来对我们说,当时在农讲所学习很兴奋。他接触了好多中共早期的领袖,如彭湃、毛泽东、阮啸仙、罗绮园、谭平山等人,还有鲍罗廷等苏联的顾问。彭湃、毛泽东、阮啸仙、罗绮园这些人,都是当时中国有名的农运领袖。三个月的学习时间很紧凑,也很注重结合实际,注重学生自治能力的培养。他十分珍惜,认真做笔记。当时,彭湃先生的“工人阶级与共产党”讲课内容,他详细地记录并保存下来。他们还到石井兵工厂参观、曲江县调研,对开展农民运动的意义有了极深的认识。期间,他追求进步,积极向上,由赖玉润、陈道周介绍,加入中国共产党。同时,又以个人身份参加国民党。因那时国共合作,工作又需要。我父亲对我说,他与毛泽民同为第五期学员,他在乙班,毛泽民在甲班。他们同住一室,毛住上铺,我父亲在下铺。毛泽民是谁?他可是毛泽东的弟弟啊。毛泽民在毛泽东的教育和影响下,走上革命道路,成为一名职业革命家。后为中华苏维埃国家银行第一任行长。抗战爆发后,受党中央派遣,去出新疆工作,被新疆军阀盛世才秘密杀害。我父亲提到这些,十分怀念这位昔日的同学。

        笔者:英德暴动,看史料好像还有几位花县老乡?

        衡叔:是的。有侯凤池、侯静山。他们都是花县人,都是中共党员,都是广州农讲所第一期学员,都以中共北江特委身份参加英德县城暴动。尤其是侯凤池,他是省农协北江办事处主任,1924年9月受国民党中央党部农民部派遣,以农村经济考察员身份到英德县政府工作。在英德深入调查,宣传马克思主义,发动群众参加农民运动,并秘密发展了英德第一批共产党员,吸收胡瑞泉、胡世珍、黄杰夫3人加入共产党。

        笔者:你父亲在南昌起义失败后,又返回英德活动。

        衡叔:是的。我父亲安排英德农军分批绕道返回广东。他自己化装来到广州,通过阮啸仙的秘书刘伯刚才找到党组织。组织上要他配合广州起义,破坏由韶关开往广州的军列。他回到英德,化名曾卫文,把黎洞的农会会员和铁路工人组织起来,趁夜在黎洞火车站附近拆铁轨的锣丝钉,使南下的军用列车脱轨而掉入北江。广州起义失败后,他又奉命去香港汇报工作。在返程中,不料遇上一个熟悉的铁路警察。敌人获悉他的情况,立即派人追捕。我父亲情急之下,在乐同车站跳下列车得以逃生。他跑到了花县党组织的所在地----公益村,向党组织说明情况,并将筹措的经费和文件送达英德的刘裕光。国民党反动派在报纸上通缉他,家乡的房子也被地主武装民团烧了。他无法回英德了,在花县呆不下去。只好又到香港找到阮啸仙汇报情况。1928年,他来到马来亚,投靠他的大姐。

        笔者: 你父亲尽管脱离了党组织,但他仍为革命做了不少事。

        衡叔:在马来西亚21年,当过小贩,做过私塾教师,挂牌行医,开设过中药铺。他对中医很感兴趣,尤喜钻研妇儿科,虚心向名医学习。他的医术,在马来西亚司南马埠一带很有影响,深得当地人的称许。日本侵略马来西亚后,他参加了当地的进步组织,还当选为司南马埠橡胶工人工会名誉主席,筹款接济马来西亚共产党和游击队。日本投降后,他的进步活动,引起英国殖民当局的不满,他被捕入狱,在里面呆了七个月。次年6月,他被驱逐出境,经汕头回到香港,找到地下党组织。然后与我母亲携带家小经香港,回到了辞别多年的祖国。

        笔者:你父亲真够辛苦啊。他有几个子女?

        衡叔:是的。他回国后,没有多久,花县解放了。他向党组织提出,马上工作。他担任天长乡乡长、二区副区长等职位,参加土地改革和新中国建设。他有七个子女。四个男孩,三个女孩。男孩依次为廷硕、廷立、廷衡、廷楷,女孩分别是齐娟、齐音、齐婉。我在家排行第三。我父亲为人正派,经常教导我们,要好好学习,长大为人民服务。他的几个子女都很争气。王廷硕,曾在花县建设银行任副行长;王廷立,曾任花县常务副县长、广州市经济技术开发区副秘书长;王齐娟,曾任深圳市国安局政治部副主任;王齐音,曾任铁道部广州车辆厂会计;王齐婉,考入广东中医学院,为我们王家第一个大学生,曾任广州电筒厂副主任医师。

        笔者: 你父亲在“文革”动乱期间含冤而死。他是一名忠诚的共产党员,对革命事业十分坚定。

        衡叔:他对共产主义事业坚定不移,可谓奋斗一生。就是在马来西亚监狱那些年,他被英国殖民当局扣上了“马共分子”的罪名。据关押在同一间牢房内的李伯光说:“在英国人的监狱中,王承烈同志的革命立场是坚定的,虽然身在牢笼,却心系革命,他坚信人剥削人的旧社会制度必将被推翻,社会主义新社会必将在全世界建立。所以,他经常表示,将来释放出狱也好,或被驱逐出境也好,要顶狂风,冒暴雨,继续努力向前进,誓死为祖国解放事业而献终身。”他回国后,找到了党组织,立即投身于祖国的建设事业,实践了他在狱中的诺言。我父亲为让后人继承先烈遗志,他特别向往苏俄革命,向往列宁等革命领袖。他为我的儿子和两个侄子,也是他的孙子起名,分别叫学宁、学加、学毅,就是要让他的孙子向苏俄领袖列宁、苏联宇航员加加林、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元勋陈毅学习。

        时间已晚,采访即将结束,衡叔兴趣不减,对笔者朗诵了他大哥王廷硕写的两首怀念他父亲的诗:

        ◎蔚垣一生信马列,做人做事正能量;

        革命种子播英德,首任书记打先锋;

        红旗飘飘苏维埃,征途艰辛受磨难;

        不白之冤终平反,盖棺定论乃名人;

        辉煌业绩载史册,九泉有知笑开颜。

        

        ◎承烈一生信马列,革命熔炉农讲所;

        踏上征程赴英德,农民运动闹革命;

        武装暴动杀敌人,红旗飘飘苏维埃;

        辉煌业绩载史册,流芳千古诲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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